佛法生活

生鮮時書專訪:佛法現代化該怎麼做?

「還想要探索、嘗試的領域嗎?有啊,我本來想學唱歌,可是唱到覺得大家都好辛苦,」熊仁謙笑說自己習慣僧侶用鼻腔共鳴的唱誦模式,面對流行歌大相徑庭的發聲方法,實在學不來。音癡、抓不準節奏、又或是天生歌喉不佳,不擅長歌唱的原因我們聽過幾種,但極少聽說「習慣僧侶的唱誦模式」這種原因。

而這只是熊仁謙「異於常人」人生中的一小部分。

今年二十六歲的熊仁謙,精通中英藏梵四語,十一歲時出家,十三歲至印度及尼泊爾修習藏傳佛教,之後遊歷日本、不丹等國鑽研佛學、藏學。回顧過往經歷,熊仁謙若繼續待在佛教體系,無疑將走向平順未來、位居高位。但在十八歲時,經過近一年的考慮,熊仁謙決定還俗,並開始用自己的方式推廣佛學、將佛學哲理帶入生活的待人處事中。

從小至今,熊仁謙人生裡每一步路,似乎都和佛學密切相關,而這一切,或許可以從他的家庭淵源談起。

 

「我長大以後就是要出家」

熊仁謙的奶奶是出家僧侶,而媽媽二十六歲那年,因外公生病開始茹素,外公痊癒後媽媽便篤信佛教,甚至早早規劃好,未來要讓熊仁謙出家。未來藍圖已定,熊仁謙從小受的教育、娛樂都和一般孩子很不一樣。六歲開始在讀經班裡背四書、讀莎翁,讀經班裡多是和他接受相同教育模式的同齡孩子,「所以我從來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正常。」

上小學後,熊仁謙逐漸認知到自己與同學的差異,「我那時候覺得同學都好脆弱、又比較笨,」除了教育方式造成的學識差異,從小幾乎沒有任何休閒娛樂的熊仁謙,國小二年級去朋友家,才第一次知道有電動遊戲的存在,「我連卡通看的都是《一休和尚》,很ㄎㄧㄤ吧!」小時候唯一被准許看的卡通裡,熊仁謙印象最深刻的一幕,是饑荒期間,一休和尚被迫出席足利義滿將軍的生日宴,一休在賀禮寫上「荒塚埋白骨,富貴貧窮一樣同。」並做好將軍會在盛怒之下、殺之而後快的心理準備。「我印象很深刻,一休和尚那種不屈服的態度,」這種堅定不移的態度,對應新書書名《難以勸誡的勇氣》,和熊仁謙的個性極為相似,「我的思考期會很長,但一旦下定決心,就很難再改變了。」

十一歲在媽媽的安排下於漢傳佛教、海濤法師體系出家,十三歲決定轉往藏傳佛教體系、十八歲決定還俗時,熊仁謙兩次重大決定,都是以同樣的堅定態度面對。而當初讓他下定決心,由漢傳轉至藏傳佛教的關鍵,是兩者截然不同的學制。

 

高僧應該扮演社會進步價值的推手

「藏傳佛教有很完整的學制,顯教、密教各要學幾年是眾所皆知的。但漢傳佛教沒有,目前我們見到的漢傳佛教學制,大多師從日本。」藏傳佛教完整而明確的學制,或許和佛教傳入的時空背景有關,「佛教傳入西藏時,當地還沒有建立自己的文字、文化,所以幾乎是全盤接受印度的文化輸出。藏傳佛教的政教合一性是很強的,這也提供僧侶最好的自由競爭市場。但佛教傳入中國的情況不同,當時中國已經有完整而悠遠的文化,佛教是必須要跟當時較強勢的社會風氣、政治文化構和,但這其實會逐漸偏離佛教本質。」

熊仁謙渴望探究佛學本質,藏傳佛教各學派學風興盛,更有「辯經」的傳統。過程中一攻一守,攻方發問,守方透過「是」、「不是」、「不一定」、「不成立」四種制式答案回應,雙方逐漸辯明真理。「和西方辯論不同,辯經的目的不是動員情感、說服聽眾,而是自我審視,對手就是你自己。」熊仁謙說辯經過程像自省式學習,「檢視自己是不是有bug,要debug。」

Photo Credit: 商周出版提供

用debug的態度研究佛學,這也是他對佛教高僧的期許——替社會debug。「高僧應該要對社會弱勢、核心議題發聲,要對社會的進步價值有正向貢獻,是進步思想的推手,而不是站在相信偽科學、流言這樣的對立面去拉扯。」

熊仁謙為推廣、改革台灣的佛教傳統,成立自己的教團、用不同於主流傳統的方式管理、教學,也試圖建立新制度「我們教團是共和制,我想推動的東西,如果大家反對,那是推不起來的。每個月十幾次的活動我大概出席一兩次,其他時間讓他們自己討論、提出想法,我再提供建議。」制度養成必定耗時,但熊仁謙期待透過改變制度、傳統威權性,達到「佛法轉型」的目標。

 

佛學、閱讀的日常演繹

而佛法轉型,也是現階段熊仁謙不計代價也想完成的事。

Photo Credit: 商周出版提供

創立解脫協會Mokshah、開設YouTube頻道快樂大學,除了推廣他所認知的佛法,也將透過佛法、閱讀所學帶入日常生活各種情境。談及最近閱讀的《創造現代世界的四大觀念》中「當政府更有權力的時候,就會傾向更威權化,去包裝它毫無效率的制度。」熊仁謙立刻將此對應到生活情境,「恐怖情人不也是這樣嗎?當一個人沒有能力時,就會更想加強他的威權控制。」

用日常演繹佛學與閱讀,把遙不可及的抽象哲理,轉化為能實際應用的知識,熊仁謙正試著將社會往自己內心的理想面貌,持續推進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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